分卷阅读17

    摇微微颤动,犹似活物。

    “你是谁……”佳人怯怯发问。

   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,这个地界这个时辰,出现了一个未背行李、光彩照人的美妇,怎能不令人惧怕?

    那美妇便掩口轻笑:“妾身是这土地神的夫人。”

    沈怜两人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祠里那漆面剥落的土地神。

    好生潦倒。

    再看那土地夫人,彩绣辉煌,甚是雍容。

    土地夫人挑了挑细长的眉,眼下一点小痣无比勾人:“长夜漫漫,小相公何不与妾身消遣一番?”

    她似乎刻意忽略了另一位佳人。

    佳人抱着包袱,缩在角落里,却一直盯着她。

    土地夫人朝那个角落里瞟了一眼。

    却不料佳人在阴影里开了口。

    “土地虽小,亦神也,岂有任妇自奔者?愦愦应不至此。不知何物淫昏,遂使千古下谓此祠有污贱不谨之神,冤矣哉。”(注)

    声音曼妙,语调不紧不慢,依然如珠落玉盘,听之忘俗。

    土地夫人依然笑得雍容,莲步轻移。

    她捏住佳人雪白的脖颈。

    佳人瞪大了眼睛,却挣扎不得,呼吸渐弱。

    手里的包袱也渐渐滑落。

    “真是秋日蝶渐枯、兰渐衰的美好啊,”土地夫人感叹,“别装模作样了,你的小相公可不会心疼你。”

    缩在另一个角落里和人皮稻草人排排站的沈怜表示,他还需要一包瓜子。

    那佳人便在玉颈被扼、奄奄一息的境况下开了口:“妾身装什么了……”

    土地夫人松开她的脖子,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拾起地上的包袱,把里面的东西抖落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姑娘还真是有备无患,竟然还备了一张人皮啊。”

    “噫,让妾身猜猜,姑娘一定是告诉小相公家里闹饥荒被爹娘卖到高门,怎奈正室折辱打骂,不堪逃走的悲凄故事吧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们画皮鬼呀,总是同一套说辞,真把人家小相公当竖子骗呐……”

    凄凄惨惨戚戚。

    长见识了。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

    注解:

    1.稻草人明朝时有

    2.这句话是蒲松龄的,作者只是搬运工,把原文“此村”改成了“此祠”。

    土地夫人也是《聊斋志异》里的,卷四,第三十八篇。

    谁能想到我让聊斋内部撕逼了哈哈。

    第20章蒲松龄与干宝(三)

    〔爰有嘉果,其实如桃,其叶如枣,黄华而赤柎,食之不劳〕

    那画皮鬼也不正眼看土地夫人,柔柔弱弱道:“总归比您这个需要浸猪笼点天灯、凌迟沉塘架在火上烤的荡妇强啊。”

    土地夫人撕裂了手上的人皮,沈怜觉得她指甲上的丹蔻涂得好看极了。

    “我的皮!”

    “披着别家姑娘的皮说是自己的,知不知羞呀。”

    “您在别家姑娘的地界儿截别家姑娘的胡,知不知羞呀。”

    土地夫人把手里的宫灯劈头盖脸地砸下去:“老娘这土地祠香火鼎盛的时候,你太奶奶还不知道在哪里对镜贴花黄地当人着呢!”

    灯一砸下去就灭了,沈怜只隐隐约约看到头破血流的佳人露出了一对锯齿般的牙。

    一时间阴风阵阵,鬼影绰绰,祠外的月亮发了毛。

    厉鬼开始尖啸。

    却有一只手推了沈怜一个趔趄。

    “还让不让鬼睡觉了!这土地祠现在是老子的!要打架都给老子滚出去!”

    稻草人!

    “怎么就是你的了!”两个阴森森的女声同时响起。

    沈怜躲在香案下,听着周围乒乒乓乓的响声,想着这年头当鬼也不容易。

    “砰!”

    土地祠的房梁从中折断。

    灰尘四起激得沈怜直咳嗽。

    “轰隆!”

    一道雷落了下来,土地祠彻底倒塌。

    剽悍的厉鬼不惧天雷,杀红了眼从土地祠一直往西撕到了乱葬岗,引得众鬼齐哭,阴雨啾啾。

    沈怜从土地祠的废墟里爬出来,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药篓,回望了一眼依然坚挺的香案,感叹自己这样都死不了。

    暴雨铿铿锵锵地落下来。

    沈怜抹了一把脸。

    抬头看了看天。

    看戏有风险,吃瓜需谨慎。

    不信抬头看,苍天饶过谁。

    唯一能栖身的土地祠已经壮烈牺牲,现在只能冒雨赶路了。

    还好今天采的药没事。

    等沈怜满身泥点地回到家时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
    他抱着干柴,给灶膛里点了火,拉着老旧得气喘吁吁的风箱。

    一锅热水烧开,太阳就出来了。

    洗了个热水澡,淋了一夜雨的身体才渐渐有了知觉。

    换了衣服,再熬一碗姜汤,捏着鼻子灌下去。

    然后好奇地看着药篓里的两株药。

    都是花、叶、实俱全。

    其中一株形状像葵,红花黄果,像婴儿的舌头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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